钓蛤蟆
□ 余春明
没听说过钓蛤蟆吧?这也难怪,一般人只知道晚上用手电筒照着抓蛤蟆,还真的很少见钓蛤蟆的。而我童年时,每到夏天,经常会这样做,其中的乐趣比起钓鱼来又胜一筹。
正在上小学的我们,中午放学回家吃饭,会利用这难得的时机大显身手。家乡称青蛙为蛤蟆,蛤蟆有石鸡和花鸡之分,石鸡一般藏在池塘和壕沟的土穴里,麻褐色,中午一般很少出来,但只要有食饵出现,则另当别论。中午吃完饭后,我们开始行动。一根不长的竹竿,用一根麻绳作为钓线,再在线的下端拴上一只小青蛙,最好是活的,无须钓钩,就可以去钓青蛙了。青蛙是弱肉强食的动物,大吃小,强吃弱。拿着拴有小青蛙的钓竿,在壕沟的青草里,一下一下地模仿青蛙做跳跃的动作,立即会引起石鸡的注意。它一跃而起,马上咬住。这时迅速提起,等到它挂在半空,发现岸上还有人,赶忙松口时,已经迟了一步,它的下方有一个网状的“捞子”在候着。青蛙一松口,正好落在“捞子”里,难逃厄运。
青蛙真的有点笨,看到一只青蛙咬住了钓饵,有时,另一只青蛙不服气,又会跳起来咬住上一只青蛙的腿不松口,于是,一下就可钓到两只。这时候,很有点喜出望外的感觉。
钓青蛙的工具最重要的是网篼——“捞子”。钓到青蛙后,如果没有下面的“捞子”,它们都会逃之夭夭;而有了“捞子”,青蛙即使松了口,也会掉在“捞子”里,逃不掉。钓青蛙时,右手持钓竿,左手拿“捞子”,注意力要高度集中,眼疾手快。
抓来的青蛙装在布袋里,即使扎结实了,但如果放在地面上,保不定会逃得一干二净。其中的奥妙我不清楚,莫非青蛙也有《封神演义》中土行孙“土遁”的功夫?记得有一次我钓了20多只石鸡,但因为父亲晚上有事,没工夫杀,就把布袋口扎好,再用澡盆反扣在厨房的地上,应该是万无一失。但到第二天早晨一看,袋里的石鸡一个也没有。也许是袋口没扎紧,让石鸡钻了空子,可澡盆是扣得严严实实的呀,真的莫名其妙。我懊丧不已,烈日下的辛苦都白白浪费了。
石鸡比花鸡的味道好,加上香油,再用点大蒜、辣椒、生姜之类的佐料,那滋味,可使其他山珍海味黯然失色。当然,杀青蛙,烹调烧炒,是大人的事。
那时候青蛙多,绿色环保,农药使用得少,青蛙得到大量繁殖,钓几只青蛙伤不了元气;而且也只有小孩子有时间钓,大人白天晚上庄稼活很忙,集体似乎有做不完的事。更多的青蛙还是充当了庄稼的卫士。到后来,包产到户,再后来责任田到人,捕青蛙成了一些人致富的手段,青蛙家族才遭受灭顶之灾。有人不光是夏天大量抓,就是青蛙冬眠了,也会挖洞抓。这种杀鸡取卵的方式,无疑使青蛙的繁殖受到了严重的影响,好在青蛙繁殖能力极强,才不至于被灭绝。
如今真的羡慕“稻花香里说丰年,听取蛙声一片”的热闹场景。虽然蛙声可能还是嘹亮,但是家乡的青壮年都外出打工,水稻田不多了,“说丰年”也只有由老年人来完成,到底让人觉得多少有点苍凉。
蛙声阵阵,是大自然最和谐的天籁,千万不要让它成为替同伴唱响的挽歌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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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:钟千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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