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,念念不忘的却是“感情”两个字。
下岗已经21年了,突然想起要去曾经工作过的地方看看。
那是一个偏远小山区,一个算不上青山绿水的穷山疙瘩,是个两省三县交界的贫瘠落后农村。(安徽的东至、江西的鄱阳、彭泽)我留恋这片热情洋溢的土地,我思念这里勤劳朴实善良的人们。
恰逢杨梓到红旗正在扩建水泥公路,交通还没有恢复,这倒也正合我意,于是一路悠闲度着小步,重温这条曾经走过不知道多少次的马路了。
昔日的马路在我脑海里依然那样清晰,路边那熟悉的小树已经显得有些苍老了,微风轻轻吹过,树叶友好地向我点头招手。似乎在欢迎我这远方客人的到来。
马路上的机器还在“隆隆”响,筑路工人正紧张有序地忙碌着,路面显然比以前宽敞多了,平敞的路面蜿蜒伸向远方。走在这洁净舒畅的马路上,有一种走上康庄大道的感觉。曾记得,就是在这条路上,村里的老书记用手扶拖拉机送我走出红旗,送我去城市学习……
红旗界,传说是朱元璋、陈友谅大战鄱湖屯兵修养的地方,当时双方僵持不下,协定以此处插红旗为界,互不侵犯而得名。因而有许多美丽动人的传说。
山,依然是那座山,绵延的山脉依然还是那样郁郁葱葱,只不过似乎比以前幼嫩了许多。高大的灌木已经不容易看见了,留下的只是软弱无助的新生乔木。
整个红旗村就坐落在这三面环山的马蹄形地域里,下了山坡,有一弯清清的小溪潺潺流过,我不禁停下脚步,坐在小溪旁的青石上,双手捧起溪水,浇在微微冒汗的脸庞上。呀,真爽啊!
我贪婪地喝了几口山泉,一阵甘甜沁人心脾。我仰起头,长长地嘘了一口气,多少年了,我终于又尝到了你的甘甜!
房子已经看不见以前的木质结构了,各式各样的现代化建筑独具一格,各显风骚。花园式的别墅,宁静整洁的村落景观直把我惊得目瞪口呆。我到过苏州,去过无锡,那里的建筑实在令人叹为观止,嘿,你还别说,这里的住房一点也不比苏杭逊色。新农村的建设,宽敞的村落布局,沐浴阳光的体育健身广场、花团锦簇的休闲场所,加之错落有致的绿化风景,简直可以和深圳广州比美。
村子的边缘地带,新建了许多木材厂等工厂。机器不停地欢快鸣叫,工人紧张地忙碌着。21年了,当年的那种凄凉已不留丝毫痕迹。一切都那么亲切,一切又那么陌生,又好似到了一个从未到过的地方。
20年前在这里度过了我难忘的日子,结下了深厚的友谊。老哥身体还是那样的棒,嫂子依然那么爽朗、热情。几个侄儿一个劲叫我“小姥”(老哥祖籍河南,河南人称小叔子为小姥)。
山里人的厚道和热情依然那样原始,嫂子拼命往我碗里夹菜,生怕我没有吃好。
我不知道他们哪里弄的海鲜,在这偏远的山区能吃上海鲜,不得不说是奇迹了。其实不然。嫂子说:“现在这里的生活水平高了,什么都能买得到,等路修好了会更好。”
生活中需要密友,宴会上需要美酒。山里人待客既朴实又厚道,人来人往,婚庆喜事,少不了的自然是那用山泉自酿的米酒了。他们绝不吝惜这在日常生活中看起来十分奢侈的东西,兴趣来了,再吆三喝五地划上几拳,这倒也给寂静的山区夜空带来一些热闹的气氛。当年在这贫瘠的山区,我却和他们一道过惯了这看起来乏味的划拳行令生活,从此也与酒有了不解之缘。
老哥高兴地说:“现在年纪大了,不能干什么重事,和你嫂子在家养了40几头猪,前几天卖了十几头呢。”
听着老哥嫂子兴高采烈地讲述村子里的变化,心里涌出莫名其妙的激荡和安慰。
得知我回到了红旗,村里的大哥、大嫂和许多老人都过来看我。围着烧得旺旺的炭火,争相叙说着村里的趣闻乐事。
李大妈身子还是那么健朗,拉着我的手,乐哈哈地“小刘,小刘”叫个不停。
不知是杨梓的米酒容易醉人还是我被山里人的热情所倾倒,我有点茫茫然醉醺醺的了。
是啊,世界在变,红旗村也在变,是该变了。
晚上,我被嫂子安排在装修华丽的二楼睡觉。晚上,朦胧中,嫂子将我露出被子的手轻轻放进被窝里……
这一夜,我做了个梦,梦见红旗村到处红旗飘扬……
( 刘瑞华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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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:魏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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