栀香满院

■ 欧阳小环

夏天是栀子枝繁叶茂、浓情绽放的季节。朵朵花开，晶莹剔透地点缀在翠绿之中。清风徐徐，花枝摇曳，花香袭来，沁人心脾。

江南人家的房前屋后都喜爱种植栀子的。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，令打此路过的人沉醉不已。

栀子，别名又称越桃、鲜支、薝卜、玉荷花等。李时珍《本草纲目》说：“卮，酒器也，栀子像之，故名。”栽种在院里的栀子树属于灌木类。可高达两米多，树冠像一把绿色的大伞，喜光耐荫，适宜在疏松肥沃的酸性土壤中生长。花期长、花色白、瓣肥厚，香气浓郁。而市区的高楼阳台上的盆栽矮栀，高不盈尺，小枝小叶小花，身材匀称玲珑。开花期间移至厅堂，绿叶白花，足以让人赏心悦目。听说还有一种“水栀子”，我孤陋寡闻，真没见过，偶尔从书中得知，鲁迅先生的案台上曾摆放过一盆“水横波”即为此种。养在玻璃盆钵的清水中，根须浸在水里，故称“水栀子”。

我独爱栽种在房前屋后的栀子花。

20世纪90年代初，迁居市区。单位领导考虑我家儿女多，且正值青少年，便优先分得三房一厅，带有后院的那种。第二年春，孩子们从外婆家移来桂花树苗和栀子树苗，郑重其事地在院内一角妥妥地栽种了。周围还有一些盆景花相伴，经精心培育，树活了，发枝长叶了。几经风雨的洗礼，夏天一到，绿莹莹的满院生机盎然。小儿子上学是走读，清晨六点被枝头小鸟叫醒，背上书包，带着中午的饭菜，骑上吱吱呀呀的自行车，一路风尘赶到学校上课，生活节奏紧张而又充实。仲夏之夜，月亮在傍晚六点钟左右就挂上天空，日月同辉景象在夏季常见。一弯新月初上，皎洁如银，阵阵微风轻拂，栀子花影婆娑，它的清香随风透过纱窗，在厅堂、在书房氤氲。假日，听着女儿回到家哼唱着：“栀子花开哟开，是淡淡的青春纯纯的爱。栀子花开哟开，像晶莹的浪花，盛开在我的心海……”这首清新的校园歌曲朗朗上口，有时我也跟着哼唱几句。几个孩子都是在这个温馨祥和小院里，刚好是栀子花开的季节办的婚嫁喜事，小儿子也是在栀子花开的季节考上了心仪的大学。

后来，单位要建集资房。为了有一套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，我每天坐公交车早出晚归在离家较远的私企打工。无论寒暑，无午休、无周末、无月休，岗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，如果请假就有可能被炒鱿鱼。熬了一年又一年，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。又是在栀子花开的季节，我们搬到新楼房里，离开了那个小院，与我们朝夕相处的栀子树、金桂树恋恋不舍地告别了。

时光如白驹过隙，一晃二三十年了。偶尔路过，循香隔墙引颈窥探，栀子花依旧顽强地、无怨无悔地自开自香，只是显得精神萎靡，不修边幅，苍凉而又落寞。难道它念旧吗？想念曾经的主人吗？难怪说栀子花是纯真友谊、永守同心的象征。唐代诗人刘禹锡酬谢知己诗说：“蜀国花已尽，越桃今又开。色凝琼树倚，香似玉京来。且赏同心处，那忧别叶催。佳人如拟月，何必待梅开。”谁说只有梅花冰清玉洁，栀子花不也一样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