依恋剥夺和情感剥夺
——中篇小说《滤镜世界》创作谈
□ 樊健军
中篇小说《滤镜世界》缘于一个梦,梦里我来到了某个小山村,邂逅了小说中的符小旦,她向我表达了爱意,我却不知她是谁。醒后我努力回忆梦中的情景,想把她看个清楚,始终未能如愿。我和她之间隔着一层毛玻璃,她的脸像素不高的照片,始终模糊一团。对于那个山村,我找不到任何对应的印象,除了老家的那个村庄,我没有过长时间在其他山村生活的经历。小说就是由此生发开的。
博尔赫斯说“我痛恨记忆”,记忆的确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东西,那些炽热的爱的经历总叫人念念不忘,而那些遭受创伤的痛苦的经历,恨不得一秒钟将它清除。我猜想,梦中的情形可能同我的记忆有关,如果真是这样,那我得感谢记忆,至少它给我带来了创作过程中的焦虑和愉悦。
我既然对梦中的情形产生了好奇,这便有了小说中的第一个人物“我”,接下来当然是那个叫符小旦的女孩,尽管她的面目还不甚清晰。我还需要一个人物,只能是“我”的现任妻子,于是,崔晓晨便进入了小说。我了解一些绘画技巧,比如倒三角形构图,会让画面动荡不安,运用到小说中也是如此。这三者关系的构成,危机的设置和消解,的确让我煞费苦心。崔晓晨的种种表现,一定是她的记忆在作祟,是记忆让她回想起了什么,唤醒了什么。她将符小旦接到家里来,将她当女儿看,并处心积虑要把她塑造成她的复制品。这一切都源于她痛苦的经历,不堪的记忆。小说中很难有一个孤立的事件、一个孤立的人,不与其他事件有关,不与其他人有关。崔晓晨的行为不可能不影响到“我”,“我”才会发生后来的转变。
我看到了崔晓晨如何承受生活之重,她的承受通过小说转嫁到了我身上。作家在探索人物的心灵时,其实也是在探索自己的心灵。这让我想到了另外一个人物,符小旦的亲生母亲,她隐藏在背后,却让我生出了更多感叹。她不停地奔走,既是为了寻找肉身的生存之地,又何尝不是在找寻灵魂的安放之所?一个人的脚步无论多快,都追赶不上时代赐予我们的命运。这种沮丧不是说我有多么颓废,相反,恰恰是我保持韧劲的动力。
创作这个小说时,我遇到一个难题——如何设计符小旦的病情,为此,我特意咨询了心理医生。我把我的想法告诉她,她耐心细致地回复了我,并且帮助我分析了人物的病因。我从她那里得到了两个术语:依恋剥夺和情感剥夺。我做得很不够的是,到现在为止,我对符小旦病情的了解并不比当初多多少。小说的结尾,我原本的构思是杨好好抛弃了符小旦,但写着,写着,我情愿他们是因生活所迫不得不暂时分开,我想,你该明白我的意思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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