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月往事之——

陈封怀，中国植物园之父

■ 冯晓晖

概述：

1993年4月13日，著名植物学家陈封怀在广州病逝。

陈封怀（1900年5月16日－1993年4月13日），江西省南昌府义宁州（今江西省修水县）人，出生于江宁（今江苏省南京市），中国植物学家，中国近代植物园的创始人之一。陈衡恪之子，陈宝箴曾孙。

评述：

修水县城里有座五杰广场，纪念的是从修水县宁州镇桃里乡走出来的陈家四代五位杰出人物。陈封怀是五杰中的最后一位。五杰第一代是晚清维新派重臣、湖南巡抚陈宝箴，第二代是同光体诗派领袖、散元老人陈三立，第三代有号称中国现代美术第一人的文人画家陈师曾（陈衡恪）和国学大师、历史学家陈寅恪，被誉为中国植物园之父的陈封怀是第四代，他是陈师曾之子。

不过，作为科学家的陈封怀未评上院士，他在植物学方面的建树也未能达到国内顶尖水平。陈宝箴、陈三立、陈师曾、陈寅恪四人分立条目载入了《辞海》，四杰是公认的，加上陈封怀教授的五杰之说，略微勉强了些。

然而，与父辈祖辈相比，陈封怀对江西，尤其是对庐山的贡献是最大的。他扎扎实实一锹一铲为本乡本土做事，是一位勤劳、实干的科学家，并取得了令人敬佩的成绩，留给后人许多精神上的鼓励。

陈封怀早年的简历并不复杂，但很闪亮。他生于1900年，1919年进入南京金陵中学就读。金陵中学是中国近代史上历史最悠久的学校之一，初为教会所办。彼时陈封怀的父亲陈师曾在北京教书，他的爷爷陈三立早已告别政坛，移居南京、杭州等地。为了教育后辈，陈三立在南京办有家学，并延聘外国教师，开设英语及数、理、化等新科目，开创新式学校之先例。陈封怀就是在这种特殊且优越的教育环境中长大的。

1922年，陈封怀升入金陵大学农学系。金陵大学农学系是如今南京农业大学的前身，开中国高等农业教育之先河。1925年“五卅惨案”发生后，陈封怀为爱国热情所驱使，离开教会开办的金陵大学，转入国人创办的东南大学农学院读书，为此而延迟一年毕业。

由于上大学时受到著名植物学家陈焕镛的引导，陈封怀对植物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。1927年大学毕业后，他先后执教于吴淞中国公学、沈阳文华中学，并在清华大学任助教两年。在清华期间，他加入了植物学家胡先骕建立的静生生物调查所。胡先骕先生是中国植物学泰山北斗级的人物，也是中国近代生物学的开创人之一，他于1928年创建的静生生物调查所（后来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和植物研究所的前身），以研究动植物分类为主。

陈封怀进入静生生物调查所后，连续5年在河北以及东三省进行植物调查和标本采集，积累了丰富的实践知识，提高了植物学研究水平。1933年冬，陈封怀跟随胡先骕、秦仁昌两位先生来到江西，共同创办了中国第一座正规的植物园——庐山森林植物园（庐山植物园前身）。秦仁昌是陈封怀在金陵大学的学长，毕生致力于蕨类植物研究，被称为中国蕨类学之父。植物园既是植物学家调查、引种、驯化、保存和推广利用植物的科研单位，也是面向大众普及植物科学知识，并为人们提供游憩的园地。为了掌握植物园的科学与艺术、建设与管理，陈封怀于1934年参加公费出国留学考试，以优异的成绩被录取。1934年8月20日，庐山森林植物园举行成立典礼，选举秦仁昌为植物园主任。陈封怀参加典礼后，即赴英国爱丁堡皇家植物园研究学习。

英国是近代植物园的诞生地，创建于1670年的爱丁堡皇家植物园是世界上最著名的植物园之一。陈封怀在世界著名的植物学史密斯指导下，研究报春花科和菊科植物，并掌握了植物园的营造技术。1936年他学成归国，回到庐山森林植物园，任技师兼副主任。在他的辛勤工作下，植物园的建设蓬勃开展，规模初具。

1938年因日本军队占领九江，陈封怀被迫离开庐山，他来到江西省泰和县，在国立中正大学园艺系任教。1946年抗战结束后，陈封怀回到庐山，面对满目疮痍、珍贵植物损失殆尽的植物园，他挑起了恢复建园的重担，出任植物园主任，带领职工在极端困难中生产自救，多方筹集资金，恢复和发展植物园

1953年，他应杭州市建设局的邀请，专程去杭州设计、规划杭州植物园。1954年，他率领庐山植物园的数位骨干，赴南京主持设计并建造了中国科学院南京中山植物园作。1958年，他又率领南京中山植物园的部分同志奔赴武汉，领导中国科学院武汉植物园的建园工作；1963年春，他被请到广州，领导中国科学院华南植物园的建设。

现今的中国十大植物园中，他主持建设了四个，我国在20世纪50年代至70年代建立的许多植物园，他都做过多方面的指导，他是中国植物园的创始人之一，是当之无愧的“中国植物园之父”。

从陈封怀教授的工作经历，可以看出他虽然出身文人之家，却又是特别能吃苦、任劳任怨的人，他在艰难的环境中跟随胡先骕、秦仁昌，参加创办中国第一座正规的植物园——庐山森林植物园，留学回国为庐山植物园建设与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，并成为当时历经战火唯一保存下来的植物园。

20世纪50年代离开庐山前往南京建设植物园，后再转武汉、广州。他的一生以中国植物园的建设事业为己任，每一次调动都代表着一个新的植物园的建立，也意味着他又要放弃已经安定的生活环境。但是他总是义无反顾地接受新的挑战，开始新的创业。

很多回忆文章中都提到，陈封怀教授是位亲和快乐的人，总能跟群众打成一片。他还是位优秀的外事活动家，在他的一生中有许多外国科学家和朋友，曾多次代表中国植物学工作者出国访问。

有着家学的渊源，多才多艺的陈封怀还是相当出色的画家和诗人。正因为他有很高的艺术修养和深厚的园林科学知识，才能在几十年里能建造出一座座不同情趣、风格各异的植物园，而且一座比一座出色。庐山植物园至今仍是庐山最美地方，他最后建设的华南植物园堪称艺术和科学结合的典范。

陈门五杰中，搞科学研究的仅陈封怀一人。做园林虽然辛苦劳累，却能得个清净，少被卷入漩涡。一辈子花花草草、吟诗作画，换来了93岁乘鹤西去，也是潇洒快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