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雪节气过后,寒意渐深,真正意义上的冬天总算来了。家人为过冬御寒,滋补身体,特意从网上购得来自内蒙古大草原的鲜切羊蝎子。中午,用白萝卜煲羊肉,炖好后撒点葱花,放上生姜片,味道确实好。晚饭之后,待我收掇盆钵碗筷时,煲羊肉的砂锅竟凝结了一层厚厚的油脂。这下倒把我难住了,这厚厚的油脂是弃还是留?弃吧,念及曾经的过往,真是可惜;留吧,如今“三白”(盐、糖和脂肪)吃多了影响“三高”(血压、血脂和血糖),为此感到很是为难。
上世纪六七十年代,我出生在乡下农村,家中人多,家境微寒。那时我们生活处在温饱线上下,吃饱穿暖只能勉强维持。喝酒不用奢谈,吃肉也只是在逢时过节或特别的亲友来访时才能沾上。平日里一年到头是没肉吃的,所以对吃肉的记忆尤为深刻。回想起来,别是一番滋味。说来既可怜又可笑,起初我在师专读书时,竟不知食堂天天有肉吃。不说滚圆的狮子头、红烧排骨或清蒸鱼块,就是0.5元一份的菜也是有些肉片的。自己没有多少肉吃,以为天下人都如同我一样,足见当时我认知的狭隘。还有的,早餐一杯牛奶,总以为那些富家子弟才可享用,殊不知家境稍好点的,喝奶吃肉也并非什么奢侈的事。
小时候,记得有一次家中要来客人。因母亲忙于农事,分不开身,就央告我说,早点去食品组排队,买点肉来。我好不容易买来后,竟被母亲数落一顿:“天哪,这是什么肉啊?全是骨头,一点肥的也没有?”不知是屠师看我年小好忽悠,还是原本此猪只长骨头不长肉的?不仅母亲气得要死,而我也被母亲骂得半死。及长,才知那时食用油奇缺。据说,每人一年定量才三斤菜油,人均一季度不到一斤。好不容易买点肉,多奢望能有点肥的熬些油,至少可以节省点菜油。记忆中,那时我家很少吃鱼,估计吃鱼也是无端地要多耗菜油的缘故吧!
我家虽是农村,但在公社(现在叫乡镇)驻地附近,似乎比偏远的乡村要好些。那时上初中,我是走读生,上下学往返有五六里路。早晚餐在家吃,中餐就在学校,自带饭菜,食堂炖饭。那时住校生多吃自家带的干菜,如干萝卜丝、干南瓜茄子,甚至霉豆腐,辣椒酱的,他们羡慕死了我们能有新鲜的蔬菜吃。其实,我也很眼红他们。虽是干菜,但有干豆角、干豆腐或干鱼等,菜质甚高。有一回,我和一名住校生换菜吃,他的干萝卜丝竟是用猪油弄的。那是个初冬的季节,猪油白点点地散凝在萝卜丝上,我先将其埋在温热的饭里,猪油很快地融化了。吃着猪油炒的萝卜丝下饭,那种香味及口感,不晓得有多好,是从未有过的那种。几十年后,至今回味起来,还口齿留香,确实难忘。可以说,这是我吃猪油炒菜印象最深刻的一次!
记得有一年暑期,放假后没多久,进入小暑。农家早稻成熟了,马上要开镰收割,投入“双抢”季节中。母亲为激发我们干劲,事先买来了两三斤猪肉,用海带打结,熬了一锅海带肉汤。那天正式开镰,上午打谷,因天气热劲足,中午吃了肉汤,过足了肉瘾。下午接续干活,长时间地打谷,实在口渴难耐,就在稻田边的沟溪里狂热地喝起了生水。到了晚上,天稍凉下来,肚子咕咕直叫,肠道一时不适,竟拉起肚子来。中午海带熬肉白吃了不说,竟还生起了病,那时,真是不懂啊!吃了荤油,哪能胡乱地喝凉水呢?
每到过节,如端午、中秋或过年后,我们大多是瘦肉先吃完,剩下肥而腻的后吃。母亲常说,有肉嫌肥,无肉啃皮。果然如此。这些肥的爆肉,每天中午都炖着吃,一般要拖到数日才吃完。肉一天天见少,哪怕是肥肉,再也不嫌了,吃在嘴里,还念叨在心里,这是过节后的最后一块肉呀!尽管舍不得放进嘴里,但还是放进了,似乎是要吃足品透其肉味啊!因为有谁知道,等待下一次吃上肉要在何时?
如今,生活各方面比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不知要好多少倍!比如交通、电信和航天科技等,以前是没办法吃野菜,现在是想办法吃野菜;以前是没肉吃想吃肉,现在是有肉吃又怕吃肉。父亲说,不忘过去,珍惜现在。是的,任何时候我们都要勤俭节约、艰苦奋斗、创新生活,珍惜来之不易的拥有和所得。
(游会雄)
编辑:吴晨
责编:钟千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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