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 冯晓晖
概述:
咸和九年六月十三日(334年7月30日),东晋名将陶侃病逝于鄂州。
陶侃(259年~334年),字士行,本为鄱阳郡鄡阳县人,后徙居庐江郡寻阳县,东晋时期名将。陶侃出身贫寒,初任县吏,后出任郡守。永嘉五年(311年),任武昌太守。建兴元年(313年),任荆州刺史。官至侍中、太尉、荆江二州刺史、都督八州诸军事,封长沙郡公。咸和九年(334年),陶侃去世,年七十六,获赠大司马,谥号桓。有文集二卷,今已佚,《全晋文》录有其文。著名田园诗人陶渊明为其曾孙。
评述:
九江古今名人中,东晋大将陶侃声名显赫。他曾任荆、江二州刺史和长沙郡公。其实陶侃的地位不仅限于九江,点点江西古代的大将军,就会发现挺奇怪的,两千多年来江西就出了陶侃这一位名将。若是进行排名,陶侃在古代名将中前二十位都进不去(江西历史上其他军事将领参加排名的资格都没有)。但陶侃的曾孙陶渊明,却是中国文学史上难以逾越的高峰。
陶侃究竟是什么地方的人?资料上显示,陶侃是鄡阳县人,该县现在已经不存在了。古鄡阳县城在如今的鄱阳湖中心偏东的位置,在南北朝时期由于地质变化,彭蠡泽向南扩张,鄡阳县成为现在的鄱阳湖中心湖区。鄡阳陆沉之后,才有了都昌县,“沉鄡阳,浮都昌”之说在都昌县广为流传。古鄡阳地域与后来的都昌在地域上并不重合,从湖区来看,它的辖区被都昌、鄱阳、永修和现在的庐山市瓜分。
陶侃生于三国时期,彼时鄡阳属扬州鄱阳郡。由于鄡阳已不存在,在史书中陶侃籍贯多被写为鄱阳人。鄱阳今属上饶,因此上饶一直将陶侃作为本地名人重点推介。鄱阳郡下辖都昌,都昌认为鄡阳县治所在的水域位于都昌,所以陶侃就是都昌人,既然是都昌人那就是现在的九江人。可无论怎么看,将鄡阳人陶侃算成九江人,还是有些勉强。《九江市志》又说他是黄梅人,显然是搞错了。
《晋书·陶侃传》中有“吴平,徙家庐江之寻阳”。吴平即“吴国被平定”,三国时期的东吴在280年并入东晋,也就是在陶侃20多岁时,陶家迁到了寻阳县境内。“庐江之寻阳”即庐江郡所属的寻阳县。寻阳县设于西汉,其历史并不比同样设于西汉的柴桑县晚多少。两县同属于庐江郡,庐江郡的辖区主要在今安徽境内,后柴桑县归属豫章郡。
当时,寻阳县的治所在江北的黄梅县西南,辖境相当今九江市以西、湖北武穴市以东的长江两岸地区,其后屡有伸缩。晋惠帝永兴元年(304年),以庐江郡之寻阳县、武昌郡之柴桑县、豫章郡之彭泽县立寻阳郡,治所仍在江北的寻阳。东晋咸和中(约330年前后)寻阳郡移治柴桑县(今江西九江市西南),后江北划归蕲春。
如此说来,陶侃的籍贯是江西。陶家移居的寻阳,部分属于现代意义的九江。如今做归属地划分时,以当代辖区为准,寻阳地跨长江两岸,没有记载陶侃家早年住在哪边。陶侃年轻时曾在寻阳县任“鱼梁吏”,主管渔业。从零星的历史记载来看,陶侃家在县治(江北)的可能性更大些。
陶侃的母亲湛氏,位列中华四大贤母之一(另三位分别是孟子之母仉氏、欧阳修之母郑氏、岳飞之母姚氏),她的出生地没有多大异议,但她的墓地在哪,也值得探讨。
湛氏著名的故事有两个:“封坛退鲊”和“截发延宾”。
“封坛退鲊”出自《晋书·烈女传》,称陶侃母亲是豫章新淦(今吉安新干县)人。陶侃当了寻阳县的鱼梁吏后,曾经派人将一坛腌鱼送给母亲。母亲湛氏说:“你是管渔业的,给我送鱼,显然是官物,我不能收。”就让人将腌鱼退了回去。这段故事已经成为廉政教育的经典。故事发生在寻阳,正是20多岁的陶侃当上“鱼梁吏”的时候。由于陶父早逝,陶母便跟在儿子身边。当时,陶侃派人往家里送了一坛子鱼,他的母亲一眼便看出这是拿了公家的东西。
“截发延宾”出自《世说新语·贤媛》,在《晋书》中也有两段记载。说的是陶侃自幼家贫,有朋友来家里拜访,陶侃没钱招待,母亲湛氏剪下头发换钱买来酒肉,又将房屋的梁柱给劈了烧柴,把家里的草垫子锉碎了喂马。
“截发延宾”发生的阶段,也是陶侃在寻阳的时候,来拜访他的是鄱阳同乡。他虽然当了个小县吏,却还是清贫如斯。很难想象当年的“鱼梁吏”竟然要靠母亲卖头发才能换来酒肉。这段故事显然是晚于“封坛退鲊”,因为之后他迅速被提升,从一个贫寒的小吏跃升到一县之长。
在晋代的门阀政治中,出身寒门的陶侃能成为显赫的封疆大臣,也是少有的异类。穷苦人家的母子,来了权贵客人需要绞头发拆家具来招待。文中说,他还将那位同乡送了上百里。他的真情感动了对方,同乡问他想不想被提拔。之后,他在同乡的推荐下,从一个贫寒的小吏跃升到一县之长。
陶侃之后离开了寻阳,进入了更广阔的天地。其后为官四十载,以清廉忠顺而著称,有再造晋室之功。后来的他,和九江也有莫大的关系,在他去世前,任荆州、江州刺史,都督交、广、宁、荆、益等八州军事,可以说,晋朝的兵马,大半都掌握在他的手中。九江人熟悉的宰相庾亮的故事以及成语“不越雷池一步”等,也和陶侃有关。
那陶母墓到底在什么地方?
陶母湛氏在陶侃做大官以后才去世的。《晋书》中记载,陶侃当了江夏(今武汉)太守并鹰扬将军后,用隆重的礼仪将母亲迎接到官舍,让乡亲们无比羡慕。这里所说的乡亲,显然是寻阳的同乡。《晋书·陶侃传》中有他年老祈退时给皇帝的上表(后世称《辞位归国表》):“臣父母旧葬,今在寻阳”。古寻阳县的县治在今湖北省黄梅县蔡山镇。晋成帝咸和六年(331年),寻阳县治由江北迁至鹤问湖,彼时陶母已去世,史料明确记载她与早就去世的丈夫合葬。
据闻,江西鄱阳县东六里牛岗嘴山、临川县南抱岗山村、新淦县东百步、都昌县石璧山、九江鹤问湖等五处地方的县志、家谱都有陶母墓的明确记载。依史料来看,陶母葬在县治的可能性最大。说陶母之墓在九江的鹤问湖(为寻阳县辖区),也有一定的可信度。
总结以上考证:东晋大将陶侃,鄱阳郡鄡阳县人,他的出生地可能在今鄱阳湖中心湖底处,或属九江市都昌县湖区,也可能属鄱阳县、永修县、庐山市。其母湛氏,豫章郡新淦县人,即今吉安新干县人。湛氏墓葬在古寻阳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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